公输墨突然用铜尺抵住她咽喉,尺端暗藏的磁石吸住她项圈银环:\"三毫七厘,墨家标准量具。\"他目光扫过她锁骨下方火焰状刺青,尺身突然迸出火星——竟是刺青里暗藏的磁粉与铜尺发生反应,\"机关城叛徒,也配用墨家技艺?\"
雪姬冷笑抬腿,绣鞋尖刀抵住他心口:\"嬴政的走狗,也配提机关城?\"她突然扯开衣领,刺青下狰狞的鞭痕在暮色中泛红:\"当年巨子失踪那夜,你们这些嫡系弟子在庆功宴上分食炙鹿时...\"她的声音突然哽住,指尖轻弹间,一枚磁石棋子从袖中射出,精准嵌入公输墨腰间机括的凹槽,\"我在蓟城地牢啃着发霉的老鼠!\"
老吴头突然暴起,口中喷出七根淬毒银针。雪姬旋身闪避,孔雀簪射出的银丝缠住桅杆,整个人如雨燕翻飞。飘落的青丝被毒针腐蚀,却在触及水纹图时突然燃烧——磷粉遇血自燃,竟在甲板烧出昆仑水道暗标。火舌舔舐着她小腿肌肤,在黑色绑腿上烧出星图似的破洞。
\"告诉嬴政,楚国人把秘密藏在...\"她话音未落,暗处射来的弩箭穿透左肩。公输墨甩出量天尺击落第二箭,尺身刻痕与雪姬匕首刃纹完美契合,迸发的火星在暮色中勾勒出半幅星图——正是三年前巨子在《非攻篇》批注里画过的天枢阵。
暮色吞没最后的天光时,雪姬已消失在鳞次栉比的船桅间。公输墨抚摸着甲板刻痕,突然发现\"蓟城之誓\"的收笔走势,竟与三年前巨子留下的《洛书》注释如出一辙。海风卷着燃烧的磷粉掠过船坞,在漆黑海面映出星图似的微光,与九鼎陈列的方位隐隐呼应——东北角的火光格外明亮,正是三日前赵清漪测算出的\"贪狼位\"。
值夜秦军举着火把赶来时,暗巷墙根突然亮起荧光——那是用燕宫药水写的密文。雪姬背靠潮湿砖墙,撕开裙摆包扎伤口时,摸到怀中半枚磁石棋子。她想起昨夜潜入船坞排水槽时,发现的轴承凹槽与这棋子严丝合缝...当时月光透过排水格栅,在锈蚀的青铜构件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,像极了蓟城地牢的栅栏。
燃烧的帆索突然发出爆响,公输墨扑灭火星时,发现麻绳芯里藏着半幅燕国舆图。图上\"戍时三刻\"的标记,与三日前咸阳宫丢失的更漏图产生微妙共振——他忽然想起晨起时星象盘的偏移,盘面青铜裂纹延伸的方向,正与此刻甲板水纹图的暗标形成三十度夹角。
而在更深的阴影里,雪姬遗落的孔雀簪正微微颤动。簪头磁石指向九鼎所在的方位,簪尾暗藏的萤石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——这抹蓝光与三年前巨子书房里那盏永不熄灭的鱼油灯,竟是同样的色泽。
海风突然转向,将船坞的焦糊味卷向琅琊台。最高处的观星台上,赵清漪手中的星象盘突然偏移三度。她指尖抚过盘面青铜裂纹,轻声呢喃:\"磁石引路,九鼎归位...\"话音未落,咸阳宫方向突然传来沉闷钟鸣,惊起夜栖的海鸟遮天蔽月。某只海鸟爪间闪过银光——正是雪姬昨夜绑在信鸟腿上的磁石筒,筒内羊皮卷记载的,正是老吴头火折子里暗藏的燕国密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