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5章 洪荒之巅(2 / 2)

九霄云外传来鸿钧道祖的叹息,紫霄宫门首次为金仙以下修士开启。多宝望着功德金莲上重聚的敖丙真灵,终于懂得所谓混元大道,从来不是独善其身的修行。当第一缕混元之气滋养枯萎的建木时,他袖中的落宝金钱自动飞出,化作三百六十座接引金桥贯穿三界——这才是翻天印真正的因果。

当星河倒悬于云海之巅时,多宝道人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盏,琥珀色的茶汤里倒映着三千年修行光景。那些在昆仑绝顶采撷晨露的清晨,在东海之滨平息风浪的昼夜,此刻竟如琉璃盏中的碎玉般零落——他忽然惊觉,自己引以为傲的五千载功德,在敖丙镇守九幽结界时散去的半数元神面前,不过沧海遗珠。

月华流转间,他看见敖丙在三百年前天倾西北时的模样:玄袍翻涌如墨云,却将本命龙珠化作三十六盏明灯,悬于凡世受灾的三十六郡。那夜东海龙宫珍藏的千年灵髓,尽数化作甘霖润泽焦土。而自己彼时正闭关参悟九转金丹,连护山大阵都不曾开启半分。

"道在蝼蚁,不在青冥。"师父羽化前的箴言伴着子夜钟声在紫府震荡。多宝忽然明悟,当年敖丙婉拒天庭敕封时说的"龙鳞当为众生甲",并非谦辞虚言。那人在北冥玄冰中淬炼的不仅是寒玉剑,更是将苍生悲苦凝作剑意的道心。

拂晓时分,多宝解下腰间温养千年的乾坤葫芦。琥珀色的先天灵气倾泻而出时,七十二洞天的灵脉突然震颤——这是他为渡劫准备的最后底蕴,此刻却化作万千灵蝶,翩然落向人间疫病横行的村落。在某个咳喘不止的孩童突然呼吸顺畅的瞬间,他终于触摸到真正的"混元无漏"。

紫霞漫天的云阶上,多宝将本命法器炼化为丈量天地气运的浑天仪。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仪轨时,他看见敖丙正在弱水之畔,以龙血为墨重绘山河社稷图。两位修行者隔空相望,彼此道印里都流转着星河流转的轨迹——那正是混元大罗金仙都不曾参透的,生生不息的天道轮回。

云阶突然震颤如雷,浑天仪悬垂的二十八宿玉衡同时迸发紫电青霜。多宝指诀翻飞间窥见三千小世界在仪轨缝隙中明灭,那些金色篆文竟在镜面上凝结成《黄庭经》失传的"寰宇篇"。弱水骤然掀起滔天银浪,敖丙衣袂间龙鳞纹路骤然鲜活,山河社稷图上墨色蛟龙破卷而出,衔着半枚残缺的混元道果撞向九霄。

两人灵台同时炸响太古钟磬之音,周身窍穴涌出星辉凝成的游龙。多宝脚下云阶化作周天星斗大阵,每步落下都溅起阴阳二气凝成的金莲;敖丙笔尖坠落的血珠却在虚空绽开十二品业火红莲,将弱水蒸腾成漫天玄黄母气。当两股灵力在归墟上空相撞时,二十四节气竟在刹那间完成三十六万次轮转。

浑天仪表面突然浮现殷红裂纹,多宝惊觉自己掌心浮现与敖丙相同的龙鳞咒印。弱水深处传来鲲鹏泣血的长鸣,山河社稷图里竟倒映出浑天仪崩解的画面——原来他们参悟的天道轨迹,不过是更高维度存在的掌纹里,某道即将闭合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