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记得常侍阿弟在秀容川当差?”
“娘娘明鉴。”
“常侍放心,秀容川从不亏待有功之人!”
张常侍面上看不出表情:
“奴婢理会得……”
“那就好。”
二人说着,便一路到了西暖阁。张常侍挑起锦帘,暖阁内龙涎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。
少年天子元诩正背对殿门站在北魏江山舆图前,玄色常服在烛火下忽明忽暗。
尔朱英娥解下外面披着的长裘递给宫人,腰间佩坠碰到香炉发出清脆声响。
元诩猛然转身,眼底泛着血丝:
“御史台的上书你看到了?”
“陛下是说家父私铸甲胄的罪名?”她将暖炉捧在掌心,平静看着白气在烛台上氤氲:
“太后今日召见时提过,妾身已按陛下昨夜吩咐,将永宁寺的经卷……”
“不是这个!”
元诩突然抓住她手腕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
“你看永宁寺南边的永巷,一整条巷子,全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元诩突然顿住,面色激愤道:
“母后现在行事越来越放肆了!”
正要开口,尔朱英娥感到少年天子的呼吸喷在她耳畔:
“朕要即刻密诏太原王入京!”
她闻言倏然一惊,无奈解释道:
“陛下万万不能在此刻有这般想法!此刻召父王进京,风险实在难以承受。”
说着,她纤指轻点舆图上洛阳城外的虎牢关:
“羽林卫换防未定,洛阳城中禁军均在太后控制之下,陛下你一个都调不动!”
不顾元诩面色阴沉,她接着指向黄河渡口:
“洛阳周边各军事重镇,均控于胡氏之手,一旦洛阳有变……”
见她说到这里反而闭口不言,元诩冷笑道:
“如何!?朕须是天子!”
尔朱英娥轻叹一声:
“世上可有即位数十年而不能临朝的天子?”
元诩抓起案上军报摔在地上,北镇军报散落如雪片,吼道:
“难道要朕继续当傀儡?连你都知道朕已经做了十年的傀儡!除了你们秀容川,朕还能依靠谁,你父王把你送进宫来,不也是为了这一刻吗?
况且,现在宫中到处都有人传言,她要在春祭时废了朕!朕怎能坐以待毙。”
暖阁外忽起风啸,尔朱英娥弯腰拾起军报:
“妾身斗胆,陛下此时诏父王入洛阳有三不可。”
她将军报按顺序排开,缓声道:
“其一,正月河冰未化,行军迟缓,此乃天时不可;
其二,葛荣叛军仍然啸聚河北,全赖我秀容川镇压,若父王轻易离开,易生变故,此乃地利不可;
其三,御史台昨日刚上奏请父王私铸甲胄,由此可知洛阳人心,此乃人和不可。
有此三不可,父王怎能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,强入洛阳呢?”
元诩怔怔望着尔朱英娥梳理军报的纤指,面容苦涩:
“这般说来,朕只能束手无策了?”
“不!陛下还有一人可用!”
尔朱英娥抬起头,面上笑意如春风拂面:
“我入宫之后暗自观察许久,御史中尉元子攸,聪明果决,或可担大任,当能助陛下一臂之力!”ru20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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