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熜怔了怔,继而道:
“不是你说,要把钱花出去才算是钱嘛,之前你也说过,对方如此并非是人傻钱多,只是把钱换成商品,继而进一步激发殖民发展,以及更好的挖矿吗?”
“是这样,可依照大明这个吸金速度,他们肯定会意识到终是他们吃亏。”李青说道,“总有一日,他们会发现殖民了许多地方,银矿也开采了许多,可到最后……成了给大明打工的了,只落得一个贫穷。”
朱厚熜一滞。
随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,皱眉道:“这个期限……多久?”
“不知道!”
李青回答的很干脆,“就连对手也不十分确定,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预见的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必然以海战的形式展开!”李青说。
中原王朝祸患历来多来自北方,可时下不同了,开海通商百五十年,再加上海外殖民化火热,大明已经深度和全球紧密相连,威胁自然不会再拘泥北方。
何况,今北方之患已消弭,周边几个藩属国没实力,又没胆子,自然不存在陆战。
只要开打,必然是海战。
除非大明不作为,等着对方登陆,在自己的疆域上打,可大明岂能这样做?
“海战……”
朱厚熜呢喃,神色痛苦。
维护军队的成本之中,就属水师最高,其军费支出,可谓是断崖式的领先。
如若未来注定发生海战,就只能加大水师军费支出……
又要花钱!
朱厚熜麻了。
虽然他一直很麻,可这次……更麻。
朱厚熜眼神复杂的看着李青,喃喃说:“我发现,你总能找到花钱的点。”
事实如此,李青还真没办法辩解,可也着实无奈。
“我也不想啊,可问题总会主动上门,奈何不得啊。”
朱厚熜默然。
上一刻还眼见局势一片大好,眨眼间,却又是急转直下。
“一直在创收,一直在超支……”朱厚熜失神道,“我不明白,我真不明白……”
李青想安慰两句,却无从说起。
其实,李青自己都有这个感觉。
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,一直催着朝廷花钱,存心不让朝廷存钱……
末了,也只得说: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,不用上来就大刀阔斧,可总也要提上日程才是。”
顿了顿,“科举之武举,也要着重往水师上倾斜。”
朱厚熜还在失神,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。
李青正欲重复,却听朱厚熜烦躁地站起身,暴躁道:
“我发现你很扫兴唉,我来金陵是干嘛来的?我是来玩儿的,来散心的,来轻松的……假期结束前,你少给我说这些!”
言罢,不管李青如何反应,扬长而去。
李青没生气,更没发飙,三分唏嘘,七分惆怅,喃喃叹道:
“还真是奇了怪了,这钱怎就……怎么也不够花呢?”
刚说的几项额外财政收入,这一下全没了不说,可能还要再搭点儿……
李青也只能自我安慰:“总要以扳手腕的方式,来决出个大小王,但愿可以大打一场,一战彻底打服,才好长治久安许多年……”
…
之后几日,朱厚熜都是早出晚归,一回来就直奔厢房而去,睡醒了就走,一刻钟也不在小院儿多待,唯恐李青再一拍脑门儿,发现还有要花钱的地方。
天可怜见,如此盛世之下,财政收入如此庞大之下,朝廷竟然连年赤字,且赤字率还在逐渐增高。
说出去几人相信?
朱厚熜心态有些崩了,一见李青就郁闷。
其实,李青心态也有些崩,只是十一朝来遇到了太多崩心态的事,免疫力比较强,故才不显山露水。
实际上,也是一点都不好受。
唉,要是下雨不下雨,下银子就好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