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陶家兄弟和张来宝就防他这点呢,毕竟四个人分战利品和六个人分那差不少呢。
此时,就听陶二胜道:“陈哥,现在来宝子有一棵半自动,我有个挂管,我三弟又借个双管猎。再加上你,这就是四棵枪,磕黑瞎子不手拿把掐的吗?”
“嗯?”听陶二胜这话,陈大赖一时间有些恍惚,他冥冥之中就感觉哪里不对,可又挑不出陶二胜话中有什么毛病。
四棵枪还有半自动,这火力磕大象也够了。
忽然,陈大赖感觉自己知道哪里不对,于是他向陶二胜问道:“二胜,你们都三棵枪了,那还找我干啥呀?”
是啊,三棵枪跟四棵枪有啥区别呀?
陈大赖心想,这三人在火力充足的情况下来找自己,无非是看上自己的跑山经验和实力了。如果这样的话,自己完全可以提出来再带俩人。
“是怎么回事儿呢陈哥。”这时陶三胜道:“我们呢,在山里知道个黑瞎子仓。是个椴树仓子,这仓子门呢,离地得有五六米高。我们就瞅仓子门挂霜,树身上有爪(zhǎo)爪(zhuā)印儿,完了也不知道里头究竟住没住这黑瞎子。”
“啊?”陈大赖闻言,却是皱起眉头,道:“那我去,我也不知道啊。你们那啥,没敲敲树吗?看看是不是空筒子。”
“敲了。”陶二胜伸手拿过陈大赖家烟簸(bǒ)笠(lì),一边准备给自己卷烟,一边说道:“离地两米都是实心的,完了两米往上是空的,我们整不准里头到底住没住啊,我们也不敢乱叫啊。”
陶二胜如此说,不是说他们不敢高声喊叫,而是说他们不敢贸然用枪叫仓子。
“那你们找我有啥用啊?”陈大赖皱眉问道:“让我去叫呀?”
说完这句,陈大赖端起酒杯,邀三人共饮,并道:“你们找我杀黑瞎仓,倒行。但你们得整明白那里头到底住没住啊,这我去了有啥用啊?”
“陈哥,你听我说完喽啊。”陶二胜接过话茬,道:“这咱人不知道,要有狗的话,到那儿一闻就知道啊。”
听陶二胜这话,陈大赖就感觉不对,他反应也挺快,连忙说道:“那你们倒是整狗啊。”
“我们要能整来,那还说啥了。”陶三胜笑着如此说道,他心想我们要能整着狗,还至于找你?
“那你啥意思?”陈大赖撂下酒杯,诧异地看着陶三胜,道:“你们整不着,我也没地方整去。咱屯子不像头两年了,你姐夫都不养狗了。”
听陈大赖语带拒绝陶二胜笑道:“陈哥,你跟大裤裆,你俩关系不挺好吗?他家有狗,你能借来不得?”
“他家有狗?”陈大赖眉头一皱,他跟张援民关系……确实挺好。怎么说,他也救过张援民。如果张援民家有狗,他去借应该没问题。
但陈大赖有些怀疑地说:“他家那狗……能打猎吗?”
此时陈大赖怀疑,这仨人是不是另有算计,比如算计张援民身后的人。要是那样,陈大赖可不敢跟着掺和。
“能!”接话的是张来宝,只听他道:“他那俩狗以前是我的,我们都领着那狗上过山,那狗认熊瞎子、也认野猪。咱就是探仓子,你借来一个就行。”
“对。”这时,陶二胜帮着补充道:“借他狗,也不用他狗干啥活。到那儿一闻,看狗啥反应,要是树里住黑瞎子了,咱们就拢火、清理啥的开磕。要是没住,就拉倒呗。”
“啊……”陈大赖闻言,咔吧、咔吧眼睛,然后点头道:“这行,这他倒能给我面子。”
说着,陈大赖抬手往外一指,问道:“那吃完饭,我就去呗?”
“那不行。”陶二胜紧忙拦住陈大赖,道:“这前儿他不能在家,他得在老赵家。你要去,你也得晚上去。”
……
陶二胜还真没说错,今天张援民一家在赵家待到八点半才回来。
到家进屋,小铃铛洗脚的时候,杨玉凤在炕上焐被,张援民则拿着鹅毛扇指点江山。
“等过两天,林场都上班了,咱上后勤找建军,给大彩电啥的都拉回来。”这话是张援民说的,天天在一起这几家,就他家和李大智家还没有电视呢。
以前也就罢了,可现在都成十万元户了,张援民不但要买电视,还想买冰箱、洗衣机呢。
“等开春,给这俩院收拾、收拾……”这屋里也热乎,张援民光着脚丫子,穿着跨栏背心,手拿鹅毛扇,口若悬河地白话着。
家里条件越来越好,只要他不上山捅咕黑瞎子,杨玉凤、小铃铛也乐意听他白话。
就在这时,今晚第三次走到张家院外的陈大赖,终于看见张家屋里亮灯了。
陈大赖往门口一站,院子里的两条狗当即蹿出狗窝,冲着院门口“嗷嗷”直叫。
杨玉凤出屋来看,见是陈大赖便打开院门,将他带进屋里。
“哎呦!”见是陈大赖,张援民不禁一愣,下意识地问道:“你咋来了呢?”
张援民此话一出,就听杨玉凤道:“铃铛她爸,陈哥来了,赶紧给拿烟。”
说着,杨玉凤把摆好的枕头扔到里面,招呼陈大赖道:“陈哥,赶紧上炕,我给你倒水。”
“别忙活了,弟妹。”陈大赖连忙摆手,道:“我说两句话就走,你要忙活,我话都不说,我直接就走。”
听陈大赖这么说,杨玉凤停下脚步,看向了张援民。
张援民一笑,回身打开炕柜,从中拿出一盒石林烟,拆开包装给了陈大赖一根。
见张援民都抽上石林烟了,陈大赖心中感慨万千。
抽了口烟,张援民便问陈大赖道:“咋地啦,说吧。咱哥们儿还客气啥呀,你有啥事儿就说吧。”
都这时候了,张援民还等着睡觉呢,就想着赶紧给陈大赖打发了。至于陈大赖得来意,张援民猜他是来借钱的。
以俩人的关系和陈大赖的人品,张援民在心中暗下决定,他要是张嘴借个二三百的,自己都做主答应了。
不光张援民如此想,杨玉凤和小铃铛也是这么想的。
可让一家三口没想到的是,陈大赖张嘴却道:“我这两天寻思杀黑瞎子仓去。”
“嗯?”陈大赖此言一出,张家三口瞬间齐齐变了脸色。
杨玉凤、小铃铛瞬间脸色阴沉,而张援民眼中光芒一闪,脸上竟有些跃跃欲试。
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,张援民是已下定决心不瞎整了,但当听人提起杀黑瞎子仓的一瞬间,他还是会心动的。
但心动归心动被媳妇、孩子盯着的张援民摇头拒绝,道:“你找我是白找了,我是不能跟你去呀。”
“我不用你去。”陈大赖道:“我知道个天仓子,但我不知道里头住没住,我听说你家狗认黑瞎子,我就寻思借你个狗过去看看。”
陈大赖没提张来宝,也没提陶家兄弟,只说要借狗。
而以俩人的关系,张援民想都没想,当即就答应道:“牵去吧,没事儿。我家狗,你随便使。”
“那行,那啥……”陈大赖说话就起身,道:“那我就回去啦。”
“再坐会儿呗,陈哥。”杨玉凤出于礼貌的留客,但被陈大赖婉拒,道:“不得了,都这时候了,我赶紧回去了。”
“那我给你牵狗去。”张援民说话就下地,这时小铃铛拿过他爸的棉袄,递到张援民面前。
只要她爹不上山捅咕黑瞎子,小铃铛都情愿给她爹端屎端尿。
张援民看着他闺女一笑,伸手拿过棉袄穿上,便跟着陈大赖出了院外。
张援民说让陈大赖把两条狗都领着,可陈大赖又不打狗围,于是就牵过了一条黑狗。
张援民把陈大赖送到院门口,抢在陈大赖开口告辞前,说道:“大赖呀,明天到那儿要发现里头住了,你就直接来磕了呗?”
“嗯呢。”陈大赖点头,张援民紧接着便道:“哎?那我给你个锦囊妙计呀?保你不费一枪一弹,就能给那黑瞎子拿下来。”
张援民此话一出,陈大赖脸色一变,他不禁想起了跟张援民上那两次山的惊心动魄。
心知不能让张援民开口的陈大赖,一手牵狗,一手推了张援民一把,然后转身就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