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一早,陆良在天星园区约见深蓝汽车的魏恒。
“魏总,久仰大名。”
陆良拱手,面露微笑,他其实很早之前就认识魏恒。
不过是只闻其名,而未见其人,因为他们俩是老乡,还都是85年出生。
虽然不在同一所中学,但魏恒之名,只要是那一届的学生,或多或少都听过。
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具体叫什么,陆良早就已经忘了,但他记得那年魏恒被同济大学特招。
所以那个时候老班不止一次说过,如果他们班里也能出个被985特招的学生,他就算睡觉都会笑醒。
高中的班主任非常势利,总是拿那些好学生举例,希望学生能给他带来荣誉。
现在回想起来,那家伙好像从来都不会反省自己,就想不劳而获,坐享其成。
毕竟魏恒就读一中,如果初中一个班有五十人,那么被录取的人数不会超过2人。
反观陆良就读的高校,只要七个科目考300分以上,随便就能上。
鸡窝里飞出凤凰,是很不现实的想法,但班主任就是这德行,天天提,月月提,魏恒及那一届的前几名。
以至于,陆良想忘记都难,不过现在看来,老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像实现了。
春节期间陆良在老家过年,小学中学高中都去逛了一圈,象征性捐了百八十万。
学校杰出校友一栏,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头像挂上去,也接受很多媒体的采访。
如果陆良没有回去也就算了,既然回去,多多少少还是要留点东西,随便再扮演下师生情深。
因此老班得到教育局领导的接见,混了十来年才变成教导主任,一跃成为副校长。
这届的校长,还是陆良读书那会那位,今年六十出头,估摸着就在这几年退休。
“陆总,您这是哪的话,您为禹城新建的体育馆,老家亲友无不拍手叫好。”
魏恒笑容灿烂,身高一米七五,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,风度翩翩,气质儒雅。
他很早就知道跟陆良是老乡,但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的触发条件,仅限于对自身有利的情况。
跟陆良合作,是无奈之下的选择,因为深蓝想进军中端市场,挑战比亚迪,威马,小鹏,智能座舱就必须跟上第一梯队。
现在再研发已经来不及,长安不会再给他们拨款研发无意义的智能座舱,只有在这个时候,才能触发老乡情的被动。
反之,别说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老乡,就算是亲弟兄也得明算账。
“举手之劳,不值一提。”
陆良摆了摆手,叹道:“只是禹城不在八横八纵的公路网内,上面够不到长三角,点微薄之力,丰富一下市民的精神需求。”
春节期间他在老家待了五天,前后花了7000万左右。
1000万给村里造个奇观,以便吸引游客打卡,让村民不用外出打工,在家门口就能做点生意。
1000万是捐给小中高母校,还有村里的高龄老人及五保户,最后五千万在市区投建体育馆。
当时市里的领导还劝说陆良,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最好能投资点产业,促进当地经济发展。
但陆良又不傻,他老家,过去十几年换了六任市长,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。
投资产业就像用脚去踩口香糖,不仅埋汰,还粘人,以后说不定屁事还一大堆。
不如花点钱,大家该分分,做成一锤子买卖,最后起码还有个东西在。
如果质量不行,也怪不到陆良头上,
他行他的善,他们作他们的恶。
“陆总,您就是太谦虚了。”
魏恒忽然看向车间方向:“陆总,那边天星的厂房对吧”
陆良点头,嘴角带笑:“魏总有兴趣去参观一下”
“这怎么好意思呢。”
魏恒干笑几声,突然话锋一转:“其实我对一体化压铸的生产线,挺有兴趣的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陆良似乎早就料到魏恒会这么讲,直接让老表调转车头去往厂房。
观光车辆停在厂房门口,陆良在安保室拿出几套防护服及头盔,随便穿在身上,就领着魏恒进去车间。
“陆总,不用先准备一下吗”
魏恒咋舌,他先后在博格华纳、吉利,长安等集团身居高位。
各家的车间也去了不少次,但每次起码要有半天或一天的时间准备。
像天星这样,说走就走,还是头一遭。
“参观就要看到当地最真实的情况,无论好坏,如果提前准备,就像知道答案的考试,那这场考试还有参考的意义吗”
陆良嘴角带笑,略有嘲讽,不知道是在讽刺什么。
忽然他看到卓一帆在仓库清点物料,当初的白净小伙,现在已然胡子拉碴,一副大叔模样,看起来比陆良还要年长几岁。
陆良忍俊不禁,招手唤来卓一帆,介绍道:“这位是深蓝的魏总,这位是卓一帆,原先我的秘书,现在担任车间副主任。”
“卓主任年轻有为啊。”
魏恒肃然起敬,收起轻视之心。
秘书算是陆良工作上最亲近的人,下基层就代表即将得到重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