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兵们对视一眼,抬了抬下巴,示意她快去。
帐中也有恭桶,不过那必定是贵人主子们才能用的,这李娘子是夏侯小将军从内城找来的妇人,专程服侍郡主的,和他们一样都是粗人,哪里能用?
李娘子连忙道谢,往那专程设为净房的营帐步履蹒跚地去了。
营中的警夜盆安置得少,今夜又是个阴天,没有月光,借着那点零星的光亮,李娘子从净房后头的窗户里翻了出来。
她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装束,黑色的外衣和黑色的面罩,隐在夜色之中,要是不凑近瞧根本看不见有人。
一出净房,李娘子就直奔东边的粮仓。
齐玉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,醒来时天光大亮,掀开床帐,屋里空无一人,她就知道,昨夜事成了。
刚好这时候,帐外传来了一声朝气高昂的声音,是夏侯胤:
“郡主,你起来了吗?我有要事回禀!”
听他这兴奋的语气,就知道昨晚一切顺利,齐玉璇也由衷的有些高兴,“稍等片刻,我很快就好。”
她自己穿好衣裳和鞋袜,简单地漱了口,挽了头发,主动掀开帘子出去了。
一见到她,夏侯胤就耐不住激动的心绪,和她说起了昨晚的事。
“我们在那边蹲守,一直守到后半夜,还以为她不会去了,没想到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,她鬼鬼祟祟地过来了,穿了一身夜行衣,要不是我耳聪目明,一眼就看出不对劲……”
“后来她见事情败露,还想自尽,被我们眼疾手快地卸了下巴,这会儿人已经和那奸细分开关押审问了!”
夏侯胤的脸色有些差,怕是一夜无眠,眼下乌青深重,下巴上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胡青,但耐不住人精神好,说话的时候像个健康又挺拔的小白杨,眉目间满是热忱。
“好险没有让她得手,那些东西我们已经给抓来的耗子吃了,结果郡主你猜怎么着?”
“才吃了不到一个时辰,那耗子就直接一命呜呼了,可想而知,将士们要是吃了,也只怕是凶多吉少!”
说起这个,夏侯胤都心有余悸,担心的同时,也十分庆幸:
“这次的事情还是多亏了郡主,能察觉到李娘子的不对劲,还让我们早早安排提防了起来。”
“对了,段将军还有我父亲他们都想见见郡主,亲自道谢,不知郡主现下可方便?”
其实前几日就该见了,只不过武将到底不比文臣,平日里粗犷豪迈惯了,也怕见面吓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。
又想着,长乐郡主毕竟要去和亲了,他们也不和她沾亲带故的,往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,故而一直没有见面。
齐玉璇自然无有不可,跟着夏侯胤去了主帅的营帐。
这里既是段巍休息的卧房,也是他和诸位将领商议战术的场合,所以瞧着比其他营帐都要大上许多。
齐玉璇来的时候,里头正在为一件事争论不休,一群大男人吵嚷的声音几乎要把屋顶掀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