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,黑暗中。
一道道流星般的烟花绽放,一次次将黑暗照亮,也一次次让女帝萧绰看到了黑暗中的皇城,以及伸手示意、请她欣赏的许良。
她想起了从小到大那个待她耐心、温柔的父皇。
想起了那个想尽办法让她开心的父亲。
想起了那个驾崩前挽着她的手谆谆告诫却又不舍的眼神……
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如此真心在乎自己。
萧绰泪眼朦胧,哀伤中有思念,却不是一味沉痛,而是目光渐至坚定。
先皇驾崩,她在这世上再无身心皆亲之人,内心所剩唯有责任与思念。
唯一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只是“先皇遗命”四个字。
她虽努力,却被朝臣反对、世人怀疑、列国掣肘,看不到希望。
不想困境出了许良,力挽狂澜,助她扭转局势。
恰如此时黑暗中如花绽放的那道火光,没绽放一次,便能照亮整个皇城。
萧绰迫不及待想要问明许良烟花如何制作,并下定决心要大力制作此物。
只要此物足够多,便能一直亮到天明!
然而,远处的声声惊呼打断了萧绰的遐思。
“保护陛下!”
“有人意欲谋反!”
“陛下,陛下!”
“……”
冷风吹拂,正在放烟花的许良彻底清醒起来。
草,玩大了!
这他娘的在皇宫里放烟花,跟摔杯为号有何分别?
就连上官婉儿此时也被呼喊声惊醒。
她压下内心惊疑,急忙呼喊:“许……许大人,快停下!”
许良赶忙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原地站定,冲萧绰拱手,“陛下,这,这……”
他现在肯定不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,否则难免让人以为他别有用心。
“停止燃放!”上官婉儿声音愈发着急。
萧绰还未来得及开口,就已经被匆匆赶来的禁卫们护在中间。
所有禁卫都手持火把,刀剑出鞘。
禁军统领卢炳文手持长刀,皱眉道:“许大人?”
许良也满脸无辜,“卢大人,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……
一通解释下,众人终于弄清原委。
卢炳文犹豫再三,拱手冲萧绰行礼:“扰了陛下雅兴,微臣死罪!”
萧绰已然恢复平日威严模样,挥手淡然道:“你是忠心护朕,何罪之有?
今夜赶来之人,皆赐酒一壶,肉三斤,银十两!”
众人忙激动行礼,“谢陛下隆恩!”
萧绰略作犹豫,微笑看向许良,“许爱卿,你以为如何?”
“啊这……”
许良反应过来,这是要他出钱,将功折罪啊!
他娘的,早知道不放劳什子烟花了!
他粗略看了一眼,赶来“救驾”的约有一百五六十个,算上一旁的太监宫女,小二百!
酒肉再算上银子,这一下没个三千两银子挡不住!
许良欲哭无泪。
造孽啊!
但事情好赖解释清楚。
卢炳文也没有揪着不放。
若真的是给他安个“意图行刺”的罪名把他拿了,难保不是一场苦头。
“陛下圣明!”
略作沉吟之后,他忙拱手来到卢炳文面前,将袖口里平日里储备应急的银票全塞他手里去了。
“卢统领,是下官之错,害得你跟众位兄弟如此忙活!”
卢炳文赶忙看向萧绰,却发现萧绰冲他点头。
他再无犹豫,接了银票,拱手道:“一场误会,许大人也多加小心。”
旋即招呼禁卫离去。
膳房内再次只剩三人。
许良挠了挠头,拱手道:“那个,陛下,微臣今晚在家中喝了不少酒,做事有欠考虑,还请恕罪。”
萧绰微笑摆手,“无妨,误会而已。”
许良拱手,“既如此,臣请告退!”
此时,上官婉儿也明白了刚才的凶险。
一个不小心,许良就要被当成乱臣贼子抓起来了!
她满脸歉意地说:“陛下,是微臣担心陛下,许大人才,才说有法子可以让你暂忘烦忧……”
萧绰微笑摇头,示意上官婉儿,“朕都说了,无妨。”
经此一闹,不管是萧绰还是上官婉儿,显然都不再感伤兴怀。
酒也彻底醒了。
萧绰目光幽幽看向许良,“许爱卿,你方才所说,是研制新武器顺手制作的烟花?”
许良拱手,“是!”
萧绰来了兴趣,“你的新武器带来了吗,让朕瞧瞧?”
许良连连摆手,“不行,不行。”
“嗯?”
“新武器若在这里用,卢统领只怕会确定微臣要行刺陛下了!”
“为何?”
“微臣研制的新武器能发出比爆竹还响的声音,轰然炸开之后,轻则将人炸得血肉模糊,重则当场殒命。
若是这新武器大量投入战场,如现在能征善战的戎狄人将会变得只剩能歌善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