敦庆王明摆着就是存心刁难,只要墨云稷表现出丝毫的阻挠,他定然要纠缠到底。温宁伤势不轻,还要尽快赶回铸造司,实在不能在这里耗时太久。
墨云稷眉眼含笑,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他道:“山路难走,上好的貂绒大氅是糟蹋了。”
敦庆王眼底瞬间浮起一层讥诮的薄冰:“墨大人不是猎山货野味去了?怎么,空手而归?这可不似墨大人箭无虚发的名声。”
墨云稷垂眸掸了掸袖口雪碴,伸手示意:“请!”
敦庆王目光审视着他,最终将车帘落下。随他走到车厢后。
车厢顶传来一声极轻的“咯吱”声,温宁冻僵的手指在横梁上打滑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强撑着等到墨云稷打开木箱的瞬间,借着马车摇晃的间隙,落下来。随后蜷缩在车厢角落的阴影里,屏住呼吸,甚至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,生怕引起敦庆王身边的侍卫怀疑。
敦庆王锐利的目光扫过木箱,里面的确躺着几只鲜血未凝的野味。
墨云稷神色从容,从中拣出两只肥硕的山鸡和一只毛色油亮的野兔,递给敦庆王的侍卫。“大雪封山,饿极了的畜生总会自投罗网。”墨云稷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,“这野味肉质紧实,烤炙后最是鲜美,还请敦庆王笑纳。”
侍卫迟疑地看向主子,见敦庆王面色稍霁,这才躬身接过。
敦庆王扯了扯嘴角,笑意未达眼底,但语气中的尖刻已缓和几分,“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!”
墨云稷拱手行礼,衣袖纹丝不动:“能与敦庆王共享美味,是下官的荣幸。”
既拿了人家的东西,自然没理由再发难于人。
敦庆王负手而立,显然没有继续阻挠的意思。
守城将领强作镇定地挥手示意放行,却见墨云稷策马经过时,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居高临下的从他脸上扫过,顿觉这后颈发凉。
马鞭在空中甩出脆响。
待马蹄扬起的雪尘散去,将领才敢抬头,此刻他的官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能逼到不可一世的齐小将军自断膝骨,这墨大人当真不是一般人啊,这一刻,守城将领彻底体会到了。
马车在距离铸造司北门不足百米的地方停下,墨云稷撩开车帘转身进了车厢,只见温宁已经从药箱里拿出裹帘,将十指分别包裹上。
“你的手需要尽快救治,不然就会废掉。”墨云稷剑眉蹙起,看着肿成萝卜一样的手指头,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。
那是心痛却又对此无可奈何引发的烦躁。
温宁深吸了一口气,她已经服过护心丹片,精神状态和体能都恢复了一些,“等拿到图纸,治伤的事都听你安排。”
墨云稷沉沉的叹了口气:她若真这么听话,就不是她了!
温宁下了马车,墨云稷便将马车赶去无人经过之地,然后只身守在北门附近。
蔚澜放出城的第二日,温宁便告了病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