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传诏少府。\"嬴政摩挲玉琮刻痕的声音让旌旗猎猎作响,\"铸千面铜镜,镜背皆刻此星图。\"他的余光瞥见老贵族瘫坐在地,裂开的玉带扣里露出半枚燕国秘钥——那钥匙曾开启邯郸地窖囚禁阿房的铁锁,此刻正与熔炉中的鼎耳产生共鸣。
墨家匠人突然跪地高呼:\"天降异象,九鼎重光!\"声浪震得城头积雪簌簌而落。嬴政却盯着祭文残缺处,恍惚看见阿房在火光照耀下化作青烟,指尖正指向西方暴雪肆虐的昆仑山巅。熔炉青烟凝成虎符形状的刹那,黑冰台密探突然现身,沾着云梦泽水藻的竹筒里,拓印着赵清漪血书布料的星图。
\"且末坐标与星图缺角重叠。\"密探的声音裹着水汽,\"血渍渗透的纹路...\"嬴政展开帛布的手突然顿住——那蜿蜒的血痕,分明是阿房幼年刺青的变体。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:十二岁的阿房蜷缩在燕国质子府,用烧红的铁针在肩头刻下星痕,血珠滚落时说的那句\"这是回家的路\"。
熔炉中的铜镜突然映出雪姬身影,她正在咸阳宫顶用匕首刻画路线。匕首尖划过屋脊的轨迹,与星图延伸方向完全一致,最终消失在暴雪中的昆仑祭坛。那祭坛立柱上的纹路,与雪姬短刃的刃纹完美契合。
\"报——!\"传令官的声音撕裂热浪。嬴政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,剑穗上系着的半枚磁石棋子突然颤动——那是他三年前在邯郸赌坊赢来的信物,此刻正吸附着从老贵族玉带滑落的蛇形铜钥。当铜镜开始显现西域地形时,瘫坐的老贵族突然口吐白沫,齿间的毒囊已被咬破,最后的视线里,熔炉青烟凝成的阿房正将木簪插入昆仑山巅的暴风雪中。
王贲的铜殳击飞第七根毒针,针尖没入熔炉的瞬间,青铜虎符双目迸射红光,将广场石板灼出两个焦黑的\"戌\"字。石板裂缝中渗出的硫磺气息,与岩洞毒雾如出一辙。
\"启禀王上!\"墨家匠人颤抖着捧起冷却的铜块,\"鼎耳熔出了这个...\"嬴政低头看去,磁石棋子吸附的蛇形铜钥正在掌心颤动,钥匙尾端的凹槽与虎符双目严丝合缝。他突然想起昨夜雪姬倚着阿房旧居的桃木梁,匕首尖挑着的燕国调兵符纹路,正与玉琮裂痕完美契合。
晨雾散尽的刹那,十二座熔炉同时喷发青烟。烟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星图,将整个临淄城笼罩其中。嬴政玄色王袍上的蛟龙纹仿佛活过来般游向西方,而昆仑山巅的暴风雪里,隐约传来九鼎共鸣的轰鸣——那声波震碎了广场东南角的貔貅石像,露出藏在其中的半卷楚国矿脉图,图上\"且末\"二字正在星图缺角处灼灼生辉。
齐国太祝的尸体突然抽搐,藏在发髻中的磁石耳坠滚落地面。耳坠吸附的铜屑在青石板上拼出半个\"房\"字,与鼎身祭文残缺处笔锋完全一致。王贲的铜殳扫过时,那字迹又化作星芒消散,如同三年前阿房在邯郸雪地上用木簪划过的痕迹。